故乡南湾的水月亮
文/聂建民
在我记忆的深处，多少个或圆或缺、或明或暗的乡村月亮，给予我童年的许多快慰和温馨，也烛照着我的人生之路。
故乡的南边，有一个池塘，世世代代的故乡人俗称”南湾”，记忆里总是满满的清水。池塘周围，垂柳依依，那里是我们童年的乐园。
夏天，池塘边坐满了乘凉的人，荷香氤氲，笑声飞溅。夜晚，月亮升起来，水塘里倒映着月亮的影儿。大人们开始给我们讲故事。我们一会看看天上的月亮，一会看看水中的月亮。
天上的月亮是安静的，那里藏着我们熟悉的美丽传说，飘香的桂花树，可爱的玉兔，寂寞的嫦娥。而水里的月亮，是摇曳的。因为淘气的男孩子们，总是喜欢站在池塘边打水漂，水漂划过的地方，水月亮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细细碎碎的小波纹，一圈圈的荡漾开去。一池的银光，一池的蛙鸣，一池的快乐。水月亮成了我们童年快乐的摇篮。
记得有一年夏天我的几个小伙伴们相约到南湾学游泳，学会游泳去捞水月亮，采摘莲蓬，下水不久，就松开了充满气体的袋子，自己也沉到了水底，沉浮了几次，多亏二叔把我拉到了池边，才免遭不幸。
时隔多年以后，每每想起，心里总是有些许的遗憾与感激，那种简单的快乐，在今天再也找不到了。
秋天的池塘，一池静谧。孩子们的欢笑声少了，池塘边的小路上多了大人的忙碌的脚步声，垂柳上清脆的蝉鸣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们的欢声笑语和广袤的田野里蛐蛐银铃一般悦耳的叫声。夜晚，少男少女们，三三两两的在池塘边散步。偶有一些缠绵的情话，从柳树后面传来。那些羞涩的情怀，化成了池塘的水月亮。一些老年人叼着旱烟袋，着芭拿着马扎子，摇蕉扇，享受着月光的温馨，卸下了一天的劳累。风吹来，一池温柔，一池涟漪。
偶尔有风来过，池水惊起波澜，此时，月亮明媚的容颜笼上薄阴，但月亮相信池水已经将她收藏，于是月亮绕过薄阴的阻隔，执着地散发着清辉！
光芒笼罩下的池水，接受天际传来的信息趋于平静，坦然的看风来风往，坦然的看燕子蘸水而过，风和燕子走后，住在湖底的，依然是那枚水月亮！
偶而乌云漫天，月亮被深深隐藏，此时，池水开始向乌云呐喊，尽管声音微弱，一点儿也撕不碎乌云，但他还是努力向上一次，两次，千百次地挣脱乌云的束缚，此时天上的月亮温情的凝视着池水，池里的水喜悦的折射着波光，水月亮还是水月亮，和以前一样，只是更加妩媚，更加皎洁！
年年岁岁，月亮在夜晚如约升起，岁岁年年，水月亮也在对面如约相守，月亮知道，只要自己有光芒，约定就会永远，池水知道，只要自己不枯竭，约定就会永远。
当我背上行囊，离开故乡，开始自己的旅程，也曾为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迷醉，也曾为都市林立的高楼而欣喜。可每当忙完繁琐的事务，疲惫不堪的时候，总会想起故乡的水月亮。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故乡永远是自己心中最美的风景。故乡是笛，总会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而水月亮是曲，总会在孤寂的日子里，将我安慰。那里储存着一些温暖和感动，存放着一些难以忘怀的印记。它就是我心灵休憩的港湾。
怀旧是人的一种本能，特别是人到中年以后，怀旧情结更是与日俱增。如今还拿着俸禄，自然是不能回归乡村，去长期享受乡村宁静的月光的。待到将来不再做那些无谓的差事，我一定要回到生我养我的乡村，任那月光滋润，让我的生命在月光下老去。
哦，故乡的水月亮。
作者单位：山东肥城市仪阳街道教育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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