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各国新的混乱(6)
鲁国季孙氏的家臣阳虎凌驾于家主季孙斯(季桓子)之上,进而掌握了鲁国的朝政。不过,他的位置并不稳固,鲁国人都很厌恶他,有的大夫也敢于公开反对他,阳虎自己时常担心会被大家推翻。
公元前年,专权三年的阳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打算除掉“三桓”的宗主季孙斯、孟孙何忌和叔孙州仇三个人,将这三家的庶子扶立为家主,以便自己能更好地控制“三桓”家族。
阳虎已经找好了合作伙伴。季寤、公鉏极和公山不狃在季孙氏不得志;叔孙辄在叔孙氏不受宠信;叔仲志在鲁国不受重用。季寤等五个人为了获得权力,依附于阳虎;而阳虎呢,便想将“三桓”的三个家主杀死,扶立季寤为季孙氏家主,让叔孙辄担任叔孙氏的家主,自己则取代孟孙氏。
依照惯例,每年的冬季都要举行祭祀祖先的活动。祭祀从十月份开始,按照历代国君即位的先后顺序,依次祭祀。十月初二祭祀完鲁僖公,阳虎便准备动手了,他打算初三这一天在蒲圃(今山东省曲阜市东)设享礼招待季孙斯,趁机杀死他,然后再去攻击叔孙氏和孟孙氏。
为了攻打叔孙氏和孟孙氏,阳虎特地命令驻守国都的战车部队在初四那天集结起来,等候自己的命令。
阳虎名义上是季孙氏的家臣,所以他是以季孙氏的名义发布命令的。成邑大夫公敛处父是孟孙氏的家臣,他听说了这个命令,向孟孙何忌询问道:“季孙氏对战车部队下命令,究竟是何缘故啊?”
孟孙何忌还不知道这件事,回答说:“我不知道啊,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公敛处父感觉事情蹊跷,会有大事发生。他提醒孟孙何忌做好准备,以免发生动乱的时候乱了手脚。
十月初三这一天,阳虎驱车走在前面,季孙氏的家臣林楚为季孙斯驾车,负责警卫的武官手持铜铍和盾牌在车辆的两边夹护,阳虎的堂弟阳越走在最后。季孙斯被阳虎的人包围在中间,美其名曰护卫,实际上完全是挟持的架势。
季孙斯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阳虎肯定会在宴会上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必须在到达蒲圃之前设法脱身。
季孙斯对林楚说:“你的先人都是季孙氏的忠良之臣,你也要以此来继承他们才是。”
林楚说:“您这话说得未免太迟了。阳虎执政,鲁国人都服从他,如果违背他的命令,就是自寻死路。我死了,对主人您也没什么好处。”
季孙斯说:“怎么会太迟了呢?现在还来得及,你能带我去孟孙氏那里吗?”
林楚回答说:“我并不怕死,怕的是不能成功带您逃脱。”
季孙斯说:“尽力而为吧!”
林楚突然掉转车头,猛挥皮鞭抽打马匹,朝着孟孙氏的家宅飞奔。阳越吃了一惊,赶忙驱车追赶。
孟孙氏为了防备城内生变,挑选了三百个健壮的奴隶,以建造房屋为名,守卫在大门外。林楚的车子飞奔而来,阳越在后面用箭射他,想阻止他把车子驶入孟孙氏家中,但是没有射中。
孟孙氏的家臣放林楚的车子进来,随后立即关闭大门。孟孙氏的私兵从门缝里朝阳越射箭,把他杀死。
阳虎计划的第一步就进行得不顺利,不但没有杀死季孙斯,还让孟孙氏有了防备。他迅速改变计划,劫持了鲁定公和叔孙氏的家主叔孙州仇,然后带兵攻打孟孙氏。
公敛处父率领成地的部队支援孟孙氏,他们从曲阜的东门进城,在南门内与阳虎的军队作战,被阳虎击败后退出城外。公敛处父整顿队伍之后再次攻入曲阜,在棘下打败了阳虎。
阳虎战败后并没有慌张,他脱去皮甲,进入公宫,取走了宝玉和大弓,带领手下来到曲阜城东南五里的五父之衢。他自己躺下休息,让下人为他准备饭菜。
手下人不明白阳虎为什么这么镇定,催促他继续逃命,说:“孟孙氏的人很快就追来了,您还是跑远一些再吃饭睡觉吧!”
阳虎笑着摆摆手,说:“不用担心。他们知道我跑了,都会庆幸自己得以活命,哪里顾得上追杀我呢!”
手下人还是不放心,说:“别的人不好说,公敛处父肯定是要追来的。您就算要休息,也要把马车套好,随时准备出发才行。”
公敛处父进见孟孙何忌,请求追击阳虎,以绝后患,但是孟孙何忌没有同意。公敛处父又提出杀死季孙斯,消灭掉季孙氏的势力,让孟孙氏壮大起来。孟孙何忌也没有答应,还派人把季孙斯送回季孙氏家中。
阳虎逃到讙地(今山东省肥城市南),又占据了阳关(今山东省泰安市东六十里),据城固守,宣布背叛鲁国。